黑与白

-?痛恨?-

黑，白，很容易辨认，也不很容易辨认。

铁是黑的；煤也是黑的；锡是白的，银也是白的；但铁的黑不一定相同于煤的黑，锡的白也不一定相同于银的白；每块铁每块煤的黑，不一定是相同的黑；每块锡每块银的白，也不一定是相同的白。

你说猪毛黑的，羊毛白的，不错，但也有白毛的猪，也有黑毛的羊。

白布可以染成黑布，但黑布不能再染成白布；白墙可以刷成黑墙，黑墙表面也可以再涂成白墙，但底里毕竟还是黑的。

松散的白粉放到黑墨里，白粉便变成了黑墨一样黑的黑粉；坚实的白石浸到黑墨里，白石依然是白石。

白藕在黑污泥中生长；白鸡有很多是黑皮黑骨的。

要人家知道这是顶白的白，顶好在旁边衬上顶黑的黑。

半黑半白或不黑不白的是灰。灰近乎黑也近乎白，但不就是黑也不就是白。说灰白固然可以，说灰黑也没有什么不可以。

光有一对眼睛，想辨认黑白是不可能的。

《桂林晚报》（副刊第九十五期）1939年9月24日